*时间:16:00
*关键词:日出
*标题是我瞎起的,别信。
云雀恭弥搬了新家,彼时十五岁的他还没在宽敞的和室外题上唯我独尊的匾额,而搬家的理由也不过是因为一缕恰好落在他脸上的晨光。
云雀恭弥搬家了,除了草壁没人知道。
或许因为这样的小事就选择搬家似乎有些小题大做,在普通人看来这就是所谓的有钱任性,可云雀恭弥的任性却无人敢去置喙。
事实上,云雀恭弥其实正为了这件事在烦恼,他的新家地址跟那些平日在他眼底群聚的草食动物们回家的路重合度过于高了,而另一条路在他搬家的前一天因为一场斗殴事件引发的爆炸而立上了禁止通行的牌子。
据说引发爆炸的罪魁祸首到现在仍然没有线索,但他看过现场,只一眼就嗅到了某只银发草食动物残留的味道。
于是咬杀银发草食动物的计划就这样提上了日程。
然后则是最近风纪委员们发现委员长出现在校门口例行检查的频率稍微提高了。
看着靠在门口的黑色身影,风纪委员们心里都颇有些惴惴不安,毕竟谁能在领导眼皮子底下工作还能安然自若呢,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并盛人人闻风丧胆的魔鬼风纪委员长。
就连学生们最近也都安分了很多。
“都说了给我让开,不然绝对要炸飞你!”
好吧,这或许是个意外。
希望委员长下手轻一点。
这应当是在场所有风纪委员会成员共同的心声,毕竟如果下手太重导致重伤,那处理后续事务的他们也会很麻烦,而且谁知道会不会殃及池鱼呢,毕竟那位手上炸弹的滋味他们也是领教过的。
“你违反风纪了,咬杀。”
并不想多余去解释他违反了哪一条,反正今天就是要揍他一顿。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违反风纪了?”
校服整齐,连制服外套的扣子都严谨的扣到最上面一颗,手上脖子上也没有平日那些花里胡哨的小饰品,从外表来看确实就是一个严格遵守校规校纪的好学生模样。
看得出来,为了不让他崇敬的十代目迟到,他甚至不惜牺牲了尊严——在进入校门时短暂的将可能会被认定违反风纪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云雀眯着眼,仅仅一厘米的身高差并不足以让他俯视眼前这个一脸凶相的小家伙,但从围观者的感觉来说,他们确实觉得云雀是在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面前的不良少年。
“云雀学长,狱寺同学今天真的有好好遵守校规,没有违反风纪……”
说话的人叫沢田纲吉,他也算熟悉,是那个小婴儿所认可的组织头领,偶尔也会爆发强悍的战力,可现在——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眼看着那不良的脸色又黑了一层,云雀脸色稍微好了一点,赶在剩下的山本武开口之前截住了他的话头。
“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迟到也是违反风纪的。”
狱寺不愿意拖累别人,于是大方表示:“十代目你们先去教室吧,等我收拾完这个家伙再去上课就好了。”
顺带附上一个看起来忠犬意味十分强烈的咧嘴笑。
云雀将握着拐子的手紧了紧,想咬杀的欲望又强烈了一分。
“你们也先离开,不准迟到。”
风纪委员会成员如蒙大赦,纷纷松了一口气迅速逃离现场。
泽田也在山本“放心交给狱寺他可以解决”的劝慰声中不安的离开了。
没了旁人,云雀也没有即刻出手,他就这样垂着手臂静静打量对方。
狱寺被看得有些怵,但也不敢轻易动手,毕竟他也明白自己对上云雀多半是输多赢少,否则也不会为了安稳进校做出妥协。
但是自己先前的让步却没能换来和平让他对面前的人十分恼怒。
于是云雀就看着那人从兜里掏出一堆零零散散还带着反光的小饰品慢悠悠戴回了手上。
狱寺低垂着眼把戒指一个一个套进手指,好似漫不经心:“我说,你把我拦在这里不说话也不动手,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可没那么多时间给你消遣。”
云雀看着那人纤细白净的手指圈上一个又一个金属圆环,低垂眉眼的表情看起来甚至有几分恬静的味道,但谁都清楚,低头不代表顺从。
那人就这样站在逆光的晨曦里,在此时尚不算灼眼的阳光下竟生出几分圣洁的意味。
云雀听见有风顺着那银白的发丝直直吹进他心里,让他止不住喉间干涩,不得不滑动喉结来缓解这一感触。
狱寺已经完全恢复了那副违反风纪的打扮,对方没有动手阻拦,却生生让他觉出另一重莫名的危险。
本能的,狱寺放弃了当下僵持的局面,在云雀反应之前迅速抛出一颗闪光弹隐匿身形逃开了。
躲在教学楼背后,狱寺仍然心有余悸:“那个死鸟王想什么呢,眼神那么可怕,差点以为他要吃了我。”
他拍拍胸口平复心绪:“不过云雀再变态应该也不会吃人肉吧。”狱寺被自己的异想天开逗乐了,干笑几声才从一楼的窗户翻了进去。
云雀站在原地,鲜少失态的面上挂着零散的疑惑。
像是被乌云罩住了天空,他知道就在那浓密厚实的云层下掩盖着自己想要的答案,却无法看得透彻。
「那里藏着什么呢?」
不知道。
「我会知道的。」
收起陌生的情绪,于是他又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风纪委员长了。
因为道路施工修复,云雀“不得不”走了那条草食动物分布区域很广的路。
他当然不认为一块牌子拦得住他,或许只是忘了思考止步于此的理由。
基于道路损毁的原因就是那只草食动物的前提下,所以被迫走了这条路的自己绝对不是有意要知道他住在哪里的。
只是恰好同路而已。
委员长大人姿态潇洒的翻上围墙,看着银发的草食动物进了某栋公寓楼——心安理得的做着跟踪狂的事。
「好像,再靠近一点云就要散了。」
正打算离开,却又看见刚刚进了公寓楼的某人追着一只身形小巧的猫从楼里出来了。
他见过那只猫,于是他决定多看一眼。
焦急的猫主人像是刚换下校服外套,T恤只套到一半就急匆匆追出来了,脚上也没有穿鞋,白生生的,在刚刚暗下去的天色里十分扎眼。
他皱眉,有名为担心的情绪在心里扎根鼓动,他跳下围墙,轻而易举捉住了试图“越狱”的调皮鬼。
显然,他的出现并不在猫主人的预料之中。
“云雀?!你怎么在这儿?”
他没接话,把乖巧窝在自己怀里的猫拎着后颈递过去。
“连自己的猫都看不住,果然只是草食动物。”
狱寺的表情是显而易见的难看,但他仍然忍住了想痛扁这人的念头。
“让你帮我抓猫真是委屈你了呢,委员长大人。”强忍怒意的眉眼下出口的是咬牙切齿的讽刺。
云雀觉得他这个样子是相当有趣的。
就像他手上那只在主人手里仍旧不停反抗挣扎的猫一样,他想看得更真切一点,却被他脸上突然晕染的薄红定住了身形。
他看着脸上染了红晕,眼里带出水波的人撅了嘴,又抿了唇:“这个人情我会还的。”
下一秒又添了一句:“你可别跟我说什么不抱期待啊,我说到做到,别说得好像我会赖账一样!”
说完,并不给云雀任何反驳的机会,带着他张牙舞爪的猫一路扭打着进了门。
云雀看着他走远,才想起来本来自己帮他抓猫是怕他光脚受伤着凉。
担心这种情绪于他而言是颇有些新奇的感受。
他数着相比平时节奏更快的心跳,耳边听见有飓风迅速成型,席卷了整个心脏。
他撤出围墙,在月色并不明朗的夜晚独自行进着。
他抬头,月光那并不刺眼的微芒突然烧灼了他的眼球,就像那天透过窗帘的光也不过是这样静静落在他的脸上。
他终于忆起那个有些慌乱的早晨,那个奇妙而诡异的梦境。
他看见自己曾去过的那个未来,房间溢满了另一个人的气息,昭示着自己在与另一人共同生活。
而那个人是谁呢?
衣柜里一侧叠着齐整的红色衬衫,显然那并不是自己偏爱的颜色,他看见有一双正为自己整理衣装的手,手指上圈着复数的戒指。
他知道的,他的名字
——狱寺隼人。
梦里银发的草食动物脸上挂着陌生的表情,轻蹙着眉,透亮的眸子湿了水,折射出不明朗的欲望,那双平日摆弄炸弹的手正要覆上腰间的衣带……
他正待看个分明,却被那纤细手指上反光的金属晃花了眼。
他睁开眼,淌过眼睑的光并非来自梦中人的手上,不过是讨厌的阳光对自己的嘲笑。
他收回飘远的思绪,低低地笑了起来。
「为什么要逃呢?」
迂迂回回,到头来不还是自投罗网。
「何必去找那么多借口?」
是不必。
「那就再正大光明一点好了。」
学校里风纪委员长看狱寺隼人不顺眼的流言越传越广,倒是让当事人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云雀那个家伙,这个星期已经是第三次了!”
“每次拦住我都不说话,就盯着我看,那个眼神看得我发毛,他到底要干什么啊那个混蛋!”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泽田试着给出建议。
“可是狱寺本来就违反风纪了啊,云雀也不在意的样子。”
“棒球笨蛋你哪边的啊?是不是找揍!”
“我说的实话嘛,最近云雀都没说要咬杀我们了诶。”
“好像自从那天之后云雀学长就对狱寺同学格外宽容?”
“他到底在想什么?真想揍他一顿问个清楚!”
……
放学后,学校很快就变得安静。
云雀悠哉悠哉躺在天台,思考着该怎么自然而直接的暗示狱寺隼人明天是自己的生日。
他喜欢那个可能会到达的未来,这恰好是他想要的,他不介意为此付出一些微薄的努力。
正思索着,天台的门突然被粗鲁的踢开,自己心里正念着的人乍然出现在门后。
“喂,云雀,来打一架吧!”
云雀简单的推测了一下他的想法。
是觉得自己被盯上了,所以不如干脆的打一架做个了断?
云雀提起唇角:“来。”
这一架打得格外漫长,狱寺爽快了,哪怕得来一身伤痕也比无法预测的未知更让他感到安心。
云雀并未刻意收敛动作,却总在合适的时候留给对方喘息的余地,直到对方再没有继续的意图——或者该说是再也没有继续的力气。
狱寺是真的累了,躺在地上只剩下吐气的份儿,也不想管旁边的人是不是还要动手,反正他要休息了。
他有把握此刻自己是绝对安全的。
云雀静静看他起伏的胸膛,直到对方逐渐平缓了呼吸,他才轻轻地将外套盖在他身上。
他细细端详那精致的容颜,近到能感受他的呼吸。
有风撩动他们交缠的头发,他却听见心底的飓风逐渐趋于平静。
他终于对自己坦诚。
「那里藏着什么呢?」
有光透过云层撒向天台,给狱寺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色。
——天就要亮了。
云雀抬头,向着那光投来的方向看去。
他伸手抚上身侧人的脸颊。
「你看,太阳升起来了。」